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

這個 2021 年的太平洋南島語族 DNA 論文，篇幅很短，學問很深。它用思考非常聰明的遺傳學分析方法，判斷南島語族向太平洋各島，移民的順序與年代。不論是南島歷史，或是遷徙的基因體學分析，這個論文都很有成就。

Paths and timings of the peopling of Polynesia inferred from genomic network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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綜合考古、語言、地理資訊推論，南島族群深入太平洋以後，首先抵達比較西方的島，像是萬那杜；接著再往東方遷徙，來到薩摩亞、斐濟、東加一帶。 接著持續向東，陸續抵達庫克群島、社會群島等等，最後分別抵達三個方位的終點：夏威夷、紐西蘭、復活節島。

以上眾多島嶼上的南島語族，統稱「玻里尼西亞」，地圖上北方的夏威夷、南方的紐西蘭、東方的復活節島三個點，能畫出一個「玻里尼西亞三角」。

用西洋年代概念，南島人在玻里尼西亞的遷徙非常迅速，大概是幾世紀時從薩摩亞、斐濟、東加開始，十幾世紀結束，過程只有幾百年。

玻里尼西亞島嶼在南島移民以前，通通是無人島，只要出現人跡，便很可能是最早移民抵達的紀錄。所以大部份島嶼的移民順序，並不難分辨。這也讓論文的已知部分，有很多可供參考之處，推論未知部分更有信心。

論文的樣本全部都是現代人，來自 21 個島的 430 位居民。分析方法非常高明，有興趣的請自己閱讀，這邊只講大意。

玻里尼西亞的移民方式，是一群人抵達一個島，一段時間後當中的一部分人，又移民抵達下一個島，接著持續上述過程。 如此一來，會在每一次再度移民時，造成瓶頸效應，逐漸喪失遺傳多樣性。

因為每一次遷徙，都只能帶走原本族群的一部分 DNA 變異；而整個玻里尼西亞地區的移民，經歷的時間都還很短，又來不及累積新的遺傳差異。

比較各地的南島語族，遺傳多樣性確實差異明顯，最高的是台灣的泰雅族；薩摩亞、斐濟、東加、台灣的排灣族低一些，玻里尼西亞大部分族群彼此接近，更低一個等級；最低的則是復活節島居民。

大致上看來，遺傳多樣性的減低，果然和移民遷徙的順序類似。但是為什麼沒有三角形的另外兩個角：夏威夷、紐西蘭呢？因為論文沒有取樣 XD

另一件重要的事是，現代的南島語族，普遍存在外來的歐洲、非洲、美洲、亞洲血緣。除極少數美洲原住民 DNA 外，這些外來的情慾流動，都是歐洲人殖民以後發生的遺傳交流。

為惹避免影響對更早年代的歷史的判斷，論文分析時把外來血緣都鬼隱惹，只看源自南島祖傳的部分。

要怎麼估計各島族群，彼此的分家年代？論文主要的分析材料是 identical by descent，簡稱 IBD。簡單說意思是，兩個人基因組上，源自共同祖先又缺乏改變，因此一模一樣的 DNA 片段。

如果兩個人分家的年代愈近，可想而知兩人的基因組上，一模一樣的 DNA 片段將會愈長，反之亦然。用這個概念去回推，論文得到一系列各島居民的遺傳分家年代。

然而，這樣估計有個問題，假如遷徙不只是一路向前，後來又發生逆向的情慾流動，豈不會影響年代估計？論文的解釋是，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過，那麼事後的情慾流動，會使得估計的日期增加。

比方說實際由 A 島登陸 B 島，開始分家的年代是公元 1150 年，雙方之後沒有明顯的情慾交流，估計年代便會是 1150 年。倘若事後又發生 A、B 之間的情慾流動，會再增加兩者的相似度，得到比實際更晚的估計年代，例如增加為公元 1300 年。

啊就一直情慾交流合體在一起，沒有真的分開啊 XDDD

論文暗示，這回分析中，少數島嶼的估計年代，比其他證據的推論更晚，也許就是上述原因所致。而多數島嶼，即使彼此間有些移民後的交流，遺傳上估計得到的年代，應該還是接近最早移民的實際日期。

論文得到的一大堆年代，該怎麼看呢？由於比較有機會估晚，不容易估早，所以用法是，比方說某個島的年代是公元 1100 年，意思是至少從這個日期開始，有人移民該島；實際日期只可能更早，不至於更晚。

最後整理一下，論文分析指出，玻里尼西亞的南島語族，起點可以追溯到薩摩亞。約公元 830 年時前進庫克群島，11 世紀時移民社會群島，12 世紀不同方向的遷徙，又進入南方群島（Austral）、土阿莫土群島（Tuamotus）。

南島語族最東端，也是最知名的復活節島，估計是公元 1210 年。源自曼加瑞瓦島（Mangareva）的移民抵達復活節島後，和其他地方的人應該沒什麼 DNA 交流，所以論文認為這個日期，很接近復活節島最初的登陸年代。

但是有些帳面距離更近的島，估計年代反而更晚，像是馬克薩斯群島（Marquesas）北部的努庫希瓦（Nuku-Hiva）為公元 1330 年，南方群島的雷瓦瓦島（Raivavae）為 1360 年、里馬塔拉島（Rimatara）為 1340 年。

論文的篇幅很短，學問很深，有興趣的可以自行鑽研，想必能學到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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論文短評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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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聞稿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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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聞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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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南島原住民有什麼意義？：

"I know where I come from, and wondering why this paper matters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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