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類是社會動物，要讓許多互不認識的個體形成一個龐大的網絡，不能只靠人際關係，還需要共同的想像或信仰。從古到今許多文化中，都存在懲罰惡行的大神或超自然力量，例如上帝、業障，令人相信惡有惡報，維繫社會的穩定。這個 2019 年的論文發現，當多數社會變得龐大以後，大神也隨之降臨。
Complex societies precede moralizing gods throughout world histor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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＊2021 年 7 月 13 日新增：這篇論文在 2021 年 7 月 7 日被作者自己撤銷。照作者說法，主要結論仍然一致，但是分析方法上有瑕疵，因此決定自己撤銷，更正確的內容會後續發表在其他地方。
Retraction Note: Complex societies precede moralizing gods throughout world history
一開始的人類，是一個一個人口不多的小農村，或採集狩獵小部落；每個人彼此間都互相認識，群體靠人際關係就能維繫。但是等到人口變多，假如有許多人隨便對陌生人做壞事，社會很容易瓦解。
有個假說認為，一個群體中必需存在「道德大神」，祂不一定獎勵善行，卻一定懲罰惡行；具有這類超自然信仰的人群，大家不太敢做壞事，才能催化出更大的社會組織，形成國家之類的複雜團體。也就是說，要先有做壞事會被處罰的道德信仰，拉開我們與惡的距離，隨後才能建構人口更多的社會。
這樣的假說非常難以實證。即使證實一個社會是如此形成，也不知道到底是特例，或就是人類複雜社會的通則。這個論文由歷史資料庫「Seshat」取材，勇敢地挑戰難題。Seshat 名號，來自古埃及的書寫女神「塞莎特」。
Seshat: Global History Databank
資料庫中，一共記錄惹過去一萬年，全世界 30 個地區，414 個社會。比較分析的結果是，龐大社會中確實多半配備道德大神指引，但是大神往往等到社會長大以後才登場。
懲罰惡行的信仰有兩類，一種是比較強的「道德大神（moralizing high gods）」，例如上帝、阿拉，另一種是稍弱的「泛超自然懲罰（broad supernatural punishment）」，像是佛教的業障（karma）。為求簡化，也比較帥，之後兩種都稱作「大神」。飛天義大利麵大神
最早的大神於 4800 年前，古埃及的第二王朝現身；接著美索不達米亞、安那托利亞，到 3000 年前的中國，大神陸續降臨；再來的大神信仰，像是波斯的祆教、源自中東的基督教、伊斯蘭比較有名。也有的地方大神經過轉變，例如羅馬，比基督教傳入更早一千年前，已經配備本土大神。
每個地區的資料多寡不一，一共有 12 個地區比較詳細，論文進一步分析後，認為其中至少 10 個地區，人口要成長到一定程度，大神才隨後出現，而這個人口數，大概是一百萬人。
需要聚集一百萬人的信仰之力，大神才會降臨（筆記）。
也有例外，像是南島社會，與中世紀的冰島，人口還不是太多的時候已經出現大神（星期三先生！）。論文認為它們應該算是例外，不是通則。
另一方面，在近代以前，世界各地缺乏大神的 10 個地區中，只有一個突破百萬人口，那就是印加帝國。印加國祚不長，沒多久就被西班牙吃掉，所以也無從判斷原本能維持多久。
印加帝國的狀況是，懲罰的不是違反道德，而是不敬神，因此被認定不算是類似 God 或 karma 屬性。
這個研究由資料庫分析得知，一個社會還在成長，益發複雜的時候，多半還不存在大神，要等到人口突破百萬左右，大神才會出現在社會中。論文認為，大神並非龐大社會的催化劑，而是等到社會先長到很大以後，才隨後衍生，成為維持社會能夠運作，不至於摩擦過度而垮台的穩定劑。
人與人偶有摩擦，減少摩擦的大神，矮油～
這個研究完成很不容易，卻也有這類研究必然的限制，證據不是太強力，大家可以作為參考。
新聞稿：
Complex societies gave birth to big gods, not the other way around
Science新聞：
Did judgmental gods help societies grow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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