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萬多年前,肥沃月灣的人們開始種植農作物、飼養動物,長期住在一個地點不常常移動,進入新石器時代,這是個經歷數千年的漫長過程。這個 2023 年的論文鎖定肥沃月灣西北部,過往研究通常注意農業的起源,不過這回比較在意移動性(mobility),移動性愈低,人們定居的程度愈高。
調查地點有兩處,一處是土耳其的 Nevalı Çori,另一處是約旦的 Ba'ja。兩處遺址其實沒有直接關係,地理上也有段距離,只是被擺在同一個論文發表,我就先分開寫。
兩處都著重於新石器時代,已經有人定居、種田,還沒有陶器的時期,被稱為 Early Pre Pottery Neolithic B,簡稱 PPNB。早期存在一些小規模的農村,隨後則出現人口較多,數千人的聚落。
約旦的 Ba'ja 遺址年代距今 7800 到 9250 年前,算是 PPNB 晚期,聚落已經小有規模。這回由此處獲得 1 個古代基因組,判斷他的父母是近親。
舊石器時代的智人,人口不多,但是已知案例都會避免近親交配。這次的樣本極為有限,不過表示黎凡特南部在那個時候,雖然人口明顯增加,可以選擇的對象變多,卻已經有人不再避免近親生寶寶。
Nevalı Çori 遺址的位置,離 2023 年初,土耳其、敘利亞交界處的大地震中心不遠。
土耳其的 Nevalı Çori 遺址研究比較多,包含很多年代。最早的 PPNB 分為三期,第一期介於 10300 到 10700 年前,第二期 9900 到 10300 年前,第三期 9500 到 9900 年前。還有青銅時代、鐵器時代、歷史時代。
牙齒的鍶的穩定同位素,記錄此人小時候住在哪裡,長大後有沒有搬家。最明顯的改變發生在 PPNB 第一期與第二期之間,也就是距今 10300 年的之前與之後。第一期被分析的 7 個人,有 6 人不在當地長大。第二期、第三期的 6 人,只有 1 人不在當地長大。
骨頭中碳的穩定同位素,則判斷他們主要的食物是 C3 植物,應該不少是麥。遺址中的動物,主食為 C4 植物,大概是放羊吃草的結果。長眠於此的人,則沒什麼吃過 C4 植物。
和安那托利亞更晚的農夫相比,PPNB 時期的 Nevalı Çori 居民有效族群量較大;由此推論,這個地區隨著定居、農業發展,人口雖然增加,智人的遺傳多樣性反而變低。
還有一件有趣的事。對考古有興趣的話,Nevalı Çori 知名度比較低,不過或許聽過附近的哥貝克力石陣(Göbekli Tepe)。 兩處遺址大概是同一段時光,在 PPNB 以及更早的 PPNA 時期,屬於同一個文化圈。長眠於 Nevalı Çori 的人,也有些小時候在哥貝克力石陣附近生活。
以 T 形石柱為代表的 T-shaped pillars,統稱作 TSP 社會。哥貝克力石陣顯然不是普通農村,或許是當時 TSP 社會的信仰中心。神奇的是,這兒缺乏農業耕種的痕跡,論文提到,對於 TSP 社會而言,農耕一開始也許有某種禁忌,違反採集狩獵習慣下的信仰。
真相不清楚,不過周圍的 Nevalı Çori 等地,距今 10300 年前過後更仰賴農業,人們更少移動後,哥貝克力石陣漸漸被荒廢惹。肥沃月灣的西北部,更徹底轉型進入農業時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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