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

這個 2022 年的論文報告兩款狒狒間的情慾交流。他們被歸類為不同物種，但是依然可以正常生寶寶。比對 DNA 卻察覺異種 DNA 傳承時，某些特定位置留下的機率比較低，天擇似乎悄悄地在排斥異己。此一狀況可能類似智人祖先，碰上尼安德塔人、丹尼索瓦人的情形。

Selection against admixture and gene regulatory divergence in a long-term primate field study

分析樣本得來不易，來自肯亞的安博塞利國家公園（Amboseli）50 年來的田野調查。觀察從公元 1971 年開始，那時所有的狒狒皆為草原狒狒（yellow baboon）；後來在 1982 年的時候，陸續和東非狒狒（anubis baboons，阿努比斯狒狒、橄欖狒狒）情慾交流，使這兒成為兩個物種的接觸區。

為求簡便，之後草原狒狒稱之為「黃血緣」，東非狒狒稱之為「橄欖血緣」。

安博塞利的狒狒樣本，來自 1969 到 2016 年的 9 代累積，一共 442 位個體。另外還有少量坦尚尼亞與其他地方的狒狒。分析得知，安博塞利的所有「草原狒狒」，皆配備 30 到 37% 橄欖血緣。

有趣的是，安博塞利早於 1982 年的草原狒狒，也就是尚未觀察到情慾交流之前，就已經配備相當比例的橄欖血緣，那時是 23.1 到 29.6%。後來又加入更多橄欖血緣，變成 34.9 到 41.4%。

估計黃血緣較早與橄欖血緣情慾交流的年代，發生在 283 代以前，明顯有別於 1982 年以後，最近 7 代之內的近期ㄈㄈ尺。 由此確認，儘管 2 個物種遺傳上分家約 140 萬年，依然可以順利情慾交流。

這也符合 50 年來的實際觀察，配備橄欖血緣的草原狒狒，生長、生活、生殖都很正常，並沒有見到什麼不利的現象。也就是說，兩者看似不存在生殖隔離。

然而更仔細分析，案情沒有這麼單純。假如完全沒有生殖隔離，黃血緣與橄欖血緣在傳承時的機率，應該不會有差別。意思是東非狒狒的基因組上，不論是基因的編碼部分、調控序列，或是任何角色的 DNA 位置，出現橄欖血緣的機率都會一樣。

結果不是。經過一番鬼斧神工的基因體學分析，論文判斷，東非狒狒的基因組上受到天擇的部分，以及涉及基因調控的位置，橄欖血緣出現的機率都比較低。 差異沒有說多大，但是確實有差。最簡單的解釋是，天擇悄悄地排擠橄欖血緣，降低它們出現在重要崗位的機率。

以前分析智人基因組中的尼尼、丹丹 DNA，發現它們的分佈狀態並不隨機，例如 X染色體的存在感明顯低於體染色體，出現在調控位置的機率也比較小。看得出來有生殖隔離，我們的基因體在排擠外來 DNA，不過這畢竟是經過幾萬年的結果，當年是不是真的如我們想像，很難證實。

如今我們在狒狒ㄈㄈ尺的實際案例中觀察到，情慾流動獲得的外來 DNA，真的會遭到排擠。以前對尼尼、丹丹 DNA 命運的想像，和橄欖血緣進入草原狒狒基因組後的演變，大致符合。

為什麼呢？智人基因組排擠尼尼 DNA，一個解釋的理由是，尼尼的族群比較小，遺傳多樣性低，所以累積的有害變異較多，更容易被智人的天擇排除。但是這兩種狒狒的遺傳多樣性一樣高，應該不是這個原因。

論文提出兩個可能性為：生態適應、混血不相容。生態適應是說，兩種狒狒習慣的生活不同。混血不相容則是說，兩種狒狒分家以來，遺傳上各自形成一套作業系統，合體後會有些干擾。然而兩點說法，目前都缺乏直接證據。

神秘的是，完全看不出來，50 年來的田野調查毫無跡象。可是由遺傳層次觀之，生殖隔離確實正在悄悄地運作。本研究應該有資格列入「怪談」專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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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聞稿：

These baboons borrowed a third of their genes from their cousin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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