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來大批古代 DNA 問世,讓我們對人類遺傳史有惹前所未有的認識。5000 多年前起,源自草原的移民向各個方向遷徙,不但造成大尺度的情慾流動,使草原 DNA 散佈各地,也與印歐語的傳播息息相關。這個 2018 年的論文,獲得位於歐亞大陸各處 74 個古代基因組,年代介於中世紀到 11000 年前,主要來自 4 個地方:中亞草原、泛貝加爾湖區域、土庫曼、安那托利亞。
The first horse herders and the impact of early Bronze Age steppe expansions into Asia
樣本位置。
樣本年代。
五千多年前,黑海與裡海北部草原的 Yamnaya 文化,和位於中亞的阿爾泰地區的 Afanasievo 文化,兩地居民遺傳上非常相似,應該是草原居民由西向東遷徙所致。然而,由黑海到阿爾泰之間的草原,還有相當廣大的區域。
位於哈薩克北部草原,銅器時代五千多年前的波泰文化,是史上最早馴化馬的一群人;之前古馬基因組卻顯示,波泰古馬和其他馴化馬,遺傳上完全屬於不同分支。
馬是何時何地被人類馴化的?古代馬 DNA 揭秘:4200 年前的歐亞草原西部
這回獲得波泰人的 DNA,顯示他們和草原西部的 Yamnaya 人,以及他們東部的 Afanasievo 人遺傳上完全沒有關係。Yamnaya 人遺傳上可以視為,東方、高加索採集狩獵族群的合體(EHG、CHG),他們與波泰人的祖先分家超過 15000 年。
顯而易見,五千多年前波泰文化的人與馬,遺傳上都與草原西部沒有直接關係,波泰馴化馬或許是中亞當地獨自衍生而成的結果。
泛貝加爾湖區域,顧名思義就是貝加爾湖周圍一帶,西伯利亞在它北邊,阿爾泰山在它西邊,蒙古在它南邊。過去一些研究指出,此處舊石器與新石器時代的族群,遺傳上明顯有別。
這一區舊石器時代的祖源稱作「Ancient North Eurasian,簡稱 ANE」,以距今 2.4 萬年,取自 Malta 遺址的 MA1 為代表。而新石器時代的樣本,則可視為古東亞祖源(Ancient East Asian,簡稱 AEA)與 ANE 的合體。
ANE 與 AEA 兩款祖源大概在 4 萬年前分家,區隔明顯。貝加爾湖距今 7000 年前,新石器時代早期的樣本,遺傳上幾乎完全由 AEA 祖源構成,不存在舊石器時代的 ANE。
5000 年前的新石器晚期,則出現 5 到 11% 的ANE 祖源;然而這款 ANE 卻與 2.4 萬年前的 MA1 不完全一致,表示貝加爾湖區進入新石器時代,遺傳上與本來完全不同的另一群人移入的時候,仍有一些目前未知的本地族群持續存在。
貝加爾湖西方的阿爾泰地區,算是歐亞大陸的中央,也是東西情慾流動的中心。 此處的米努辛斯克盆地(Minusinsk Basin),距今 4 到 4.5 千年,青銅時代的 Okunevo 文化居民,遺傳上大部分接近其東方的族群,另外也配備 10 到 20% 與 Afanasievo 一致的祖源,是這款「草原 DNA」分佈的最東端。
本論文另一要點是安那托利亞,主要與印歐語的傳播有關。印歐語系當中,最早分家出去的是安那托利亞語族,其中最著名的是已經滅絕, 4000 年前的西臺語。
這回由安那托利亞獲得,青銅時代早期距今 4200 年,以及青銅時代晚期距今 3600 年的古代基因組,遺傳上都與當地更早,5800 年前銅器時代的樣本沒有太大差異,尤其沒有偵測到源自草原的祖源。表示西臺語在當地流行的時候,並沒有大批草原族群移民進入。
以色列6000年前銅石並用時代Peqi'in Cave,人群的延續與不延續
由已知線索看來,印歐語在歐亞草原和歐洲,傳播年代都與草原族群的遷徙狀況符合;不過中東的安那托利亞,可以確定印歐語最初現身的時候,源自草原的 DNA 尚未到來。安那托利亞與其西方的南歐,印歐語的傳播狀況如何,仍須更多研究才能釐清。
講到印歐語,當然不能忽視伊朗與印度,這個論文獲得土庫曼的古代基因組,對這部分也有一些分析。不過最近尚未發表的另一個論文,對這方面的取樣更全面,分析也更透徹,等到那時再介紹好惹。
草原在青銅時代結束以後的遺傳史:
草原遺傳史(2/4)匈奴、匈人、吐火羅,草原的印歐語和突厥語
草原遺傳史(3/4) 突厥、蒙古、烏孫、康居,草原中世紀情慾流動
草原遺傳史(4/4) 高加索的奧塞提亞人,斯基泰的最後傳人?
新聞稿:
New research shows how Indo-European languages spread across Asia
Science 新聞:
These Asian hunter-gatherers may have been the first people to domesticate horse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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