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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 2021 年的論文主張,定義一款新的古人類物種 Homo bodoensis 波多人。在沒有新化石的狀況下,為什麼有專家想要定義新的物種呢?當然不是想要發論文而已,而是想推廣一套理念。

Resolving the “muddle in the middle”: The case for Homo bodoensis sp. nov.

001

 

廢除海德堡人

 

先講重新歸類的結果,這群古人類學家定義一款新的古人類 Homo bodoensis 波多人,在新定義下,原本的海德堡人(Homo heidelbergensis)被完全消滅,原本的羅德西亞人(Homo rhodesiensis)全部改成波多人,原本的海德堡人,有些變成波多人,有些變成尼安德塔人(!)。

 

這個論文之所以想定義新的物種,是因為大家都不滿意「海德堡人」這個概念。

 

古人類當中,中文的很多 XX人、OO人就是講開心的,但是海德堡人是正式的二名法物種,能追溯到 1907 年在德國 Mauer 出土的下顎,它之後被定義為 Homo heidelbergensis,之後又有許多型態類似的化石,被歸為同類。

 

問題是照專家說法,沒有任何一個化石,型態上跟 Mauer 下顎一模一樣。在已經有海德堡人概念的狀況下,只要型態還可以的新化石,就有可能被歸類為海德堡人。歐洲之外,後來也有一批非洲的化石,被一群專家視為海德堡人。

 

古人類學的物種概念

 

大部分人不會意識到,不過實際上,古人類是一回事,「物種」是另一回事。物種是歸類的方法,其定義的內涵一直變化,現在和 1907 年、甚至是 1967 年的物種概念自然有別。

 

如今普遍被接受的物種定義,是「生物物種概念 biological species concept」,簡單說是,如果可以交配產生後代,就算是同一個物種。但是生物不斷演化,一群生物現在被分為哪些物種,過去或許還不是如此。

 

古人類學家面對的,大部分是已經滅絕的古人類。有個定義叫作「演化物種概念 evolutionary species concept」,更重視演化關係,通常由化石的相似程度,判斷祖先與後代的傳承關係。

 

不論智人怎麼定義,生物實際上的演化狀況是,有些物種延續很久,有些物種歲月不長;有些物種衍生出多個新物種,有些物種從一而終。而古人類學家大部分時候,只能根據化石型態、地點,還有三不五時會改變的年代判斷。

 

比方說,160 萬年前非洲的某些直立人,是智人的直系祖先,但是 20 萬年前爪哇的直立人,和智人沒有任何關係。這還是相對清楚的......

 

於很複雜,這個論文主張「實際物種概念 practical species concept」,其內涵大家有興趣可以自己看。照我的理解是,演化先後關係最重要,不採用嚴格的生物物種概念,也就是情慾交流也可以。

 

不過實際物種概念最關鍵的精神,還是作者說惹算,我喜翻 ❤️❤️

 

古人類們的共同祖先

 

原本的海德堡人,生活在地質年代的更新世中期(Middle Pleistocene,新名號 Chibanian),也就是距今 12.9 到 77.4 萬年前之間。新論文主張,全面廢除定義不清的海德堡人概念。

 

非洲與歐洲在更新世中期的古人類,應該有個共同祖先,具體是誰不清楚。考慮遺傳、型態等資訊,似乎會出現在一百萬年前左右的非洲。

 

論文提出,根據已知化石,衣索比亞的 Gombore II 出土,距今 85 萬年的 Melka Kunture 化石 MK1 和 MK2,估計腦容量 1080 cc,最適合代表此一共同祖先。

 

廢除羅德西亞人

 

原本「羅德西亞人」就沒什麼人用,新論文主張完全廢除。除惹科學上的定義不清外,還有政治上的考慮。

 

Homo rhodesiensis 之名來自塞西爾.羅德斯(Cecil Rhodes)先生,他在非洲南部,經營大英帝國的殖民地羅德西亞,形象很(空格)蔣公。以下省略 300 字。

 

02

 

波多人是誰?

 

不要用海德堡人,不要用羅德西亞人,論文提出新的古人類物種名號:Homo bodoensis 波多人。

 

波多人的模式標本,是 1976 年在衣索比亞的阿法,Bodo 遺址出土的頭骨化石,腦容量 1250 cc。距今約 60 萬年,使用阿舍利石器。

 

演化傳承上,波多人是智人的直系祖先。波多人所屬的人群,和尼安德塔人、丹尼索瓦人所屬的人群平行發展,皆為更早之前共同祖先的後代。至於尼尼、丹丹尚未分家以前怎麼算,這個論文當作沒看到。

 

被歸類為波多人的化石,分布於非洲和地中海東部。原本是羅德西亞人,或是非洲海德堡人的化石,應該都變成波多人。

 

非洲在 Bodo 以外,主要包括 Ndutu、Saldanha(Elandsfontein)、Ngaloba(LH 18),還可能有 Salé;而距今約 30 萬年的 Kabwe 1 是已知的晚期成員。另外還有地中海東部的中東、歐洲,例如義大利的 Ceprano 化石。

 

這個論文主張,完全廢棄海德堡人的名號,毫不保留。因此本來的海德堡人都要重新歸類。歐洲的 Mauer、Arago 等化石,型態上都已經配備類似尼尼的衍生特徵,因此他們都是早期的尼安德塔人。

 

目前我會繼續使用海德堡人框架

 

古人類戰隊的重新歸類,論文作者有一套完整的理念,不過像海德堡人的提倡者史傳奇(Chris Stringer)就不太接受。這種事證據有限,大家見解不一很正常,你開心我就不開心,也只能這樣。

 

目前為止,波多人框架完全是古人類學家之見。有個問題是,它在遺傳學不好解釋。照古代DNA 的證據,尼尼、丹丹的共同祖先距今 40 多萬年,他們和智人的共同祖先則是 55 到 77 萬年前。

 

照波多人框架,尼尼、丹丹尚未分家時,應該要歸類為「早期尼安德塔人」。所以 60 萬年前,歐洲的 Mauer 是早期尼尼,而非洲的 Bodo 是波多人,分屬兩個不同的「實際物種」。

 

可是照遺傳學分析,60 萬年前那個階段,兩個支系其實尚未分家(我覺得史傳奇講這些時也很混淆),也就是說,那時非洲與歐洲的古人類,型態也許略有差異,但是遺傳上仍可視為同一群人。這樣分類,看來就不是那麼實際惹。

 

距今 43 萬年前,胡瑟裂谷的化石 DNA 看來,確實屬於尼尼無誤。依照波多人框架,歐洲從 60 萬年前就存在早期尼尼,有個潛在問題是,60 萬年前的歐洲古人類,真的是後來尼尼的直系祖先嗎?這是更清楚的波多人框架,可能會出問題的不明白。

 

我自己,目前不會特別改用波多人背後的整套概念。和舊的海德堡人框架相比,波多人框架更清楚一些,可是不見得比較好。

 

對於這類證據不足的議題,有時候保持朦朧反而是好事,我明白你的不清楚,你清楚我的不明白,我們都應該清楚,這些不應該明白。

 

人類祖源懶人包

舊化石重新定義,古人類新物種:Homo bodoensis 波多人

海德堡人-人類承先啟後的演化關鍵

短篇  30萬年前Kabwe海德堡人,智人祖先的鄰居

人類對自身起源的百年追尋

智人哪裡來-非洲多地起源論?

改寫智人物種起源:時間從30萬年前起、地點涵蓋整個非洲

以色列12萬年前型態古早人,配備進步石器,又和尼安德塔人有關係?

福爾摩斯碰上古人類化石,可是日期不太對勁?

 

新聞稿:

Experts name new species of human ancestor

新聞:

Humanity's Ancestor Could Get a New Name: 'Homo Bodoensis'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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